第014章 脫單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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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脫單錦鯉
吳隨和賈南的群演工作一共持續了5天。而何見辰作為A組演員，在他們學校這個外景地只出現一天，之後便無緣再見。
賈南為此很是悔天恨地，不過他很快被另一件事治愈了——
他發現和吳隨在一起總能交到好運！
比如他跟著吳隨在校外吃飯時，在路邊隨手買的刮刮卡竟史無前例地刮中了六百元！
這大大地緩解了他因為超前消費而導致財政危機，可以不用過吃糠咽菜四處蹭飯的苦日子了。
然後他居然談戀愛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拿到的是悲情劇本：
高中畢業向白月光告白發錯大群，讓這段沒有萌芽的感情就此社死BE。再聯絡，得等到他們二十年後的同學會上，她家庭和睦風姿綽約，而他只能暗自飲恨痛苦摳包廂玻璃門……
可是劇情才不按他的套路走。
一切的轉機，只因他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和吳隨在片場當群演的合影！
那條朋友圈下，白月光回覆他：“哇，旁邊這個帥哥是你室友嗎？”
他酸酸地打開了一直沒勇氣打開的聊天窗。
……
最後甜甜地跳起來抱緊了吳隨。
原來在他單方面悲痛失聯的日子裏，他的白月光藝考補錄成功，還進了跟他一路之隔的對面學校。而且人家還大大方方地約他出去吃飯。
賈南瘋狂蹭著快炸毛的吳隨，大喊：“吳隨就是我的丘比特維納斯織女月下老人姻緣尊者阿芙洛狄忒脫單錦鯉！”
吳隨嫌棄地推開他的臉，“少惡心。”
什麽脫單錦鯉，格局太低了。以後吃淡定旁觀的另一位室友劉東曉早就洞察了宇宙奧秘。
他只是打開平板上的游戲抽卡界面，趁機抓起吳隨的手，幫他點了個十連。
又一次閃閃亮亮稀世罕見的三金出貨！
興奮！然而興奮之餘，他竟然有了點遺憾。總是這樣歐氣爆棚，真的很沒有成就感。自從認了吳隨做爸爸，劉東曉現在能第一時間無痛拿到任何出的新角色新卡面，甚至連充值的欲望都沒有了。
“唉，沒辦法，這次的錄屏標題又只能是《沖擊四金再失敗，簡單一發十連三金玩玩》了。算了，我去隔壁寢給他們看看。”
他小聲嘟噥著，雲淡風輕地出了門。
一分鐘後，隔壁寢室傳來猩球崛起般的吼叫！
接著有人在走廊裏大喊了一句什麽，緊接著幾層樓的玩家們都聞訊沖向了他們隔壁寢室……
後來，腳步虛浮地回來的劉東曉，被全體非酋玩家玩弄得體無完膚。
他對鏡子欲哭無淚地說自己臟了。
吳隨見怪不怪，“讓他們全抽光了？”
劉東曉含淚點頭。
“還充值了？”
劉東曉泫然欲泣。
“全黑？”
“已經過了一次大保底，全歪。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你救救我……”
劉東曉顫抖著點開抽卡界面。
“我也不一定保證啊……”吳隨猶豫，劉東曉卻堅定地把平板靠到了他手上。
屏幕金光大亮，劉東曉抱吳隨大哭：“隨啊，我發誓，你以後就是我唯一的神！”
身邊的人都有了神奇的好運，吳隨雖然不太確定這和自己是否有直接的關系。但看他們嘿嘿哈哈一驚一乍悲喜交加的樣子，他也體會到了從前沒有過的快樂，更有了些找到自己價值的滿足。
這心情，大概就是青止師姐回覆他微信時發的那個長者表情包吧。
燦爛的七彩光芒之中，一朵玫瑰閃耀出八個大字——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也許是因為想他，又或者是青與和青尋師兄總借師姐的手機流量跟他聊天，反正本來清冷寡言的師姐最近話變多了。
他們在微信裏說，吳隨給山上捐的魚池修好了，但師父嫌貴舍不得買成品錦鯉，網購了幾十條錦鯉魚苗養著。
誰知道魚苗被附近保護區裏的鶴看上了，天天夜裏飛過來撈魚。
雖然他們幾個輪流守夜，但敵不過人家是跋扈的國一保護動物，也不能真對這幫尖嘴祥瑞幹什麽。
眼看池子裏魚也不剩幾條了，等吳隨放假回去時，再看能不能有剩下的。
吳隨無語地回覆：有剩下的要幹嘛，紅燒？
師姐答：師父說你小時候放學路過撈魚的游戲小販就喜歡圍著看，卻從來不開口說想玩。現在咱們自己有這麽大一個池子，你想怎麽撈都行。
吳隨吸了下鼻子，突然很想念山上的大家。
群演戲份收工的那天，有好一段日子沒出現的方舒特地抽了時間過來探班。
其實也正好是她終於結束了這一陣子日夜顛倒的加班模式。
最近，她實在感覺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蹭到財星高照了。各種突發項目紮堆、還冒出來好多新客戶新業務等著給她送錢。
苦是苦了點，可看著紮實到賬的幾大筆預付款時，方舒又實在心情舒暢。再一看日子，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出門逛逛。
不過她到劇組，來探班的主要對象是一位和她關系不錯的女攝影指導，自家小弟吳隨只能算順帶。
她和攝指聯絡完感情，把吳隨從人堆裏拎出來，這才看到他曬得發紅的皮膚。方舒當即心疼地加急找跑腿買了整套曬後修護套組送過來。
她耳提面命叮囑他防曬，結果吳隨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方舒恨鐵不成鋼地數落他，曬黑不怕，怕的是他現在嫌麻煩不防曬，等曬糙了就只能押送他去針針紮加紅藍聲光電美容艙上刑了，無論精神還是肉/體，各種意義都是上刑。
看吳隨被唬得瞪圓了眼睛認真起來，方舒才進入正題問他：“對著鏡頭的感覺怎麽樣？”
吳隨想了想，認真地回道：“和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好像我不止是在扮演另一個人，更是在專業的指導下走入他人的人生。”
“自我感動先收收啊，也許你的一切努力最後能留在成片裏的只有幾秒鐘，觀眾甚至都意識不到你出現過。”
吳隨並不認同方舒這樣結果導向的想法，他搖著頭說：“反正結果不受我的控制，那我就不這麽想。而且，能在釋放情緒的同時還獲得認同，我覺得再沒有比這更爽的事情。”
尤其是這些認同裏，還有一份是來自何見辰的。
這次拍戲，讓吳隨發現，他和屏幕裏面的世界之間，也許並非隔著天塹。
而且在何見辰對著鏡頭的專註之中，吳隨第一次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姜致工作時的樣子。
“我好像有一點明白姜致為什麽喜歡演戲了。”
他明白的那一點裏，有關於拍戲、關於劇組和演員，以及關於“人生朝露，藝術千秋”這句話的新感受。
“真是意外驚喜啊。當了次群演就讓你有這麽多感悟，記住這個初心，等你以後吃苦想哭的時候有大用。”
方舒笑著戴上墨鏡，輕輕戳了戳吳隨曬傷一大片的胳膊，看著他因為刺痛而齜牙咧嘴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那我就認真給你張羅起來咯！”
結束了這段短暫的群演生活，吳隨回歸現實。
現實照常熱烈，生命依舊燦爛。
可又似乎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
方舒把他的演員公式照錄進了公司的資料庫，公司也有專門的對接人開始安排他去跑組、試戲、參加各種媒體曝光和商業合作活動。
吳隨的行程慢慢變滿，知識和作業可以在各種碎片時間裏爭分奪秒，然而要點名的課卻讓他感到頭禿。
吳隨微信通訊錄裏寥寥無幾的聯系人裏，有個ID獨樹一幟“A替課跑腿代寫”。
他稍微回憶了一下，是那個和他有365瓶“甜甜蜜蜜雙倍濃縮桃萄莓梅百分百覆合果汁”飲料交情的便利店員陳又一。
他不得不感慨莎士比亞那句“凡是過去，皆為序章”。
微信裏陳又一回覆得很快——
【A替課跑腿代寫：（跳跳虎表情包：“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超級小陳，排憂艱難”）】
【A替課跑腿代寫：沒想到啊，我們超級幸運星·吳隨便同學這麽年輕……才本科啊？】
【天之餃子：是吳隨。不是隨便。】
【天之餃子：是沒你老。怎麽，現在替課還有學歷歧視了？】
【A替課跑腿代寫：吳隨便是你自己介紹的。很不錯的名字喲。】
【A替課跑腿代寫：/微笑不敢歧視，師弟是哪方面不想努力了？】
這位師兄不像什麽正經做生意的，吳隨都想放棄了，結果陳師兄給了他一個超級友情價。
而且吳隨還順便搜了下這位師兄的名字，發現他這不起眼的便利店員居然還是師從院士大佬的本校王牌專業直博生。
吳隨忍了。
畢竟這種用一根棒棒糖雇到首座大師兄來幫忙代打的機遇千載難逢。
而陳又一當然也不是吃虧的，他的超級友情價有個“簡單”的附加條件，就是煉丹時幫他看一眼。
【天之餃子：……】
【天之餃子：煉丹？】
【A替課跑腿代寫：哦，數據擬合，寫作調參，讀作煉丹。其實你也不用明白，只需要在我們實驗室的窗戶下待一會兒就行。】
【A替課跑腿代寫：你抽獎運那麽好，應該不介意為我們偉大的科學事業添磚加瓦吧？/求求了】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吳隨同意了。他去的那天，陳又一“那爐丹”開出來的曲線既不欠也不過，各種表現都看起來相當令人滿意，引得各路師兄弟姐妹過來膜拜參詳。
說他是首座大師兄還真沒錯。
可惜了是個丹修。
丹修一上頭就把窗戶外的吳隨忘了，害他程門立雪一樣等了老一陣，最後發信息說雪實在太大他得找地方化凍去了。
為此陳又一大手一揮，說這學期都免費幫吳隨替課。
吳隨翻著白眼說：“下周就結課了，您可真大方。”
雲都四季分明，春有桃紅杏粉，夏有星夜蟬鳴，秋有楓丹桂香，冬有霜淩松青。風物流轉，衣物添減間，吳隨的日子過得既快也慢。
半年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又是暑假。這半年裏，何見辰三不五時會和吳隨發點照片，仿佛某個放置游戲裏四處旅行的小青蛙，並不求回覆，也不求表揚，只單純把喜歡的事情無差別地分享。
他發的圖裏，有拍戲熬大夜之後路過的月見草，一大叢粉白色花瓣上沾著點點夜露，反射的細碎月光宛若地面疊合了星空。
【不肯藍：好看，給你看看。】
他也拍下給全組請的下午茶，live圖裏無數雙手伸向那一大桌子法甜，粉鉆冰藍薄荷綠、霧面淋面巧克力碎面。
【不肯藍：好吃，也給你看看。】
他還偷拍人家貓咪大會會場，黑白貍花黃藍奶牛三花幾十只貓聚在一片草坪上，為首的大橘和獅子貓同時回頭看鏡頭，滿眼鄙視。
【不肯藍：好玩，也g】
【不肯藍：（語音-人類慘叫喘息逃跑腳步聲）】
【不肯藍：我非常確定它們想圍獵我！】
與之對應的，他的各種官方大號依舊兢兢業業地發著各種帥氣正經的商業活動、宣傳營業。
而小號……就讓吳隨有點遺憾了。
何見辰在小號發癲的次數大大減少，吳隨因此少了很多樂子，不過想到這也許代表著何見辰找到了能夠撐起他精神世界的支點，又為他開心。
吳隨平靜的日子直到《完美表現》殺青那天戛然而止。
何見辰在大號上發了殺青照。
九宮格圖片的正中間，居然是他和吳隨的同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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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隨和賈南的群演工作一共持續了5天。而何見辰作為A組演員，在他們學校這個外景地只出現一天，之後便無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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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和吳隨在一起總能交到好運！
比如他跟著吳隨在校外吃飯時，在路邊隨手買的刮刮卡竟史無前例地刮中了六百元！
這大大地緩解了他因為超前消費而導致財政危機，可以不用過吃糠咽菜四處蹭飯的苦日子了。
然後他居然談戀愛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拿到的是悲情劇本：
高中畢業向白月光告白發錯大群，讓這段沒有萌芽的感情就此社死BE。再聯絡，得等到他們二十年後的同學會上，她家庭和睦風姿綽約，而他只能暗自飲恨痛苦摳包廂玻璃門……
可是劇情才不按他的套路走。
一切的轉機，只因他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和吳隨在片場當群演的合影！
那條朋友圈下，白月光回覆他：“哇，旁邊這個帥哥是你室友嗎？”
他酸酸地打開了一直沒勇氣打開的聊天窗。
……
最後甜甜地跳起來抱緊了吳隨。
原來在他單方面悲痛失聯的日子裏，他的白月光藝考補錄成功，還進了跟他一路之隔的對面學校。而且人家還大大方方地約他出去吃飯。
賈南瘋狂蹭著快炸毛的吳隨，大喊：“吳隨就是我的丘比特維納斯織女月下老人姻緣尊者阿芙洛狄忒脫單錦鯉！”
吳隨嫌棄地推開他的臉，“少惡心。”
什麽脫單錦鯉，格局太低了。以後吃淡定旁觀的另一位室友劉東曉早就洞察了宇宙奧秘。
他只是打開平板上的游戲抽卡界面，趁機抓起吳隨的手，幫他點了個十連。
又一次閃閃亮亮稀世罕見的三金出貨！
興奮！然而興奮之餘，他竟然有了點遺憾。總是這樣歐氣爆棚，真的很沒有成就感。自從認了吳隨做爸爸，劉東曉現在能第一時間無痛拿到任何出的新角色新卡面，甚至連充值的欲望都沒有了。
“唉，沒辦法，這次的錄屏標題又只能是《沖擊四金再失敗，簡單一發十連三金玩玩》了。算了，我去隔壁寢給他們看看。”
他小聲嘟噥著，雲淡風輕地出了門。
一分鐘後，隔壁寢室傳來猩球崛起般的吼叫！
接著有人在走廊裏大喊了一句什麽，緊接著幾層樓的玩家們都聞訊沖向了他們隔壁寢室……
後來，腳步虛浮地回來的劉東曉，被全體非酋玩家玩弄得體無完膚。
他對鏡子欲哭無淚地說自己臟了。
吳隨見怪不怪，“讓他們全抽光了？”
劉東曉含淚點頭。
“還充值了？”
劉東曉泫然欲泣。
“全黑？”
“已經過了一次大保底，全歪。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你救救我……”
劉東曉顫抖著點開抽卡界面。
“我也不一定保證啊……”吳隨猶豫，劉東曉卻堅定地把平板靠到了他手上。
屏幕金光大亮，劉東曉抱吳隨大哭：“隨啊，我發誓，你以後就是我唯一的神！”
身邊的人都有了神奇的好運，吳隨雖然不太確定這和自己是否有直接的關系。但看他們嘿嘿哈哈一驚一乍悲喜交加的樣子，他也體會到了從前沒有過的快樂，更有了些找到自己價值的滿足。
這心情，大概就是青止師姐回覆他微信時發的那個長者表情包吧。
燦爛的七彩光芒之中，一朵玫瑰閃耀出八個大字——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也許是因為想他，又或者是青與和青尋師兄總借師姐的手機流量跟他聊天，反正本來清冷寡言的師姐最近話變多了。
他們在微信裏說，吳隨給山上捐的魚池修好了，但師父嫌貴舍不得買成品錦鯉，網購了幾十條錦鯉魚苗養著。
誰知道魚苗被附近保護區裏的鶴看上了，天天夜裏飛過來撈魚。
雖然他們幾個輪流守夜，但敵不過人家是跋扈的國一保護動物，也不能真對這幫尖嘴祥瑞幹什麽。
眼看池子裏魚也不剩幾條了，等吳隨放假回去時，再看能不能有剩下的。
吳隨無語地回覆：有剩下的要幹嘛，紅燒？
師姐答：師父說你小時候放學路過撈魚的游戲小販就喜歡圍著看，卻從來不開口說想玩。現在咱們自己有這麽大一個池子，你想怎麽撈都行。
吳隨吸了下鼻子，突然很想念山上的大家。
群演戲份收工的那天，有好一段日子沒出現的方舒特地抽了時間過來探班。
其實也正好是她終於結束了這一陣子日夜顛倒的加班模式。
最近，她實在感覺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蹭到財星高照了。各種突發項目紮堆、還冒出來好多新客戶新業務等著給她送錢。
苦是苦了點，可看著紮實到賬的幾大筆預付款時，方舒又實在心情舒暢。再一看日子，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出門逛逛。
不過她到劇組，來探班的主要對象是一位和她關系不錯的女攝影指導，自家小弟吳隨只能算順帶。
她和攝指聯絡完感情，把吳隨從人堆裏拎出來，這才看到他曬得發紅的皮膚。方舒當即心疼地加急找跑腿買了整套曬後修護套組送過來。
她耳提面命叮囑他防曬，結果吳隨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方舒恨鐵不成鋼地數落他，曬黑不怕，怕的是他現在嫌麻煩不防曬，等曬糙了就只能押送他去針針紮加紅藍聲光電美容艙上刑了，無論精神還是肉/體，各種意義都是上刑。
看吳隨被唬得瞪圓了眼睛認真起來，方舒才進入正題問他：“對著鏡頭的感覺怎麽樣？”
吳隨想了想，認真地回道：“和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好像我不止是在扮演另一個人，更是在專業的指導下走入他人的人生。”
“自我感動先收收啊，也許你的一切努力最後能留在成片裏的只有幾秒鐘，觀眾甚至都意識不到你出現過。”
吳隨並不認同方舒這樣結果導向的想法，他搖著頭說：“反正結果不受我的控制，那我就不這麽想。而且，能在釋放情緒的同時還獲得認同，我覺得再沒有比這更爽的事情。”
尤其是這些認同裏，還有一份是來自何見辰的。
這次拍戲，讓吳隨發現，他和屏幕裏面的世界之間，也許並非隔著天塹。
而且在何見辰對著鏡頭的專註之中，吳隨第一次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姜致工作時的樣子。
“我好像有一點明白姜致為什麽喜歡演戲了。”
他明白的那一點裏，有關於拍戲、關於劇組和演員，以及關於“人生朝露，藝術千秋”這句話的新感受。
“真是意外驚喜啊。當了次群演就讓你有這麽多感悟，記住這個初心，等你以後吃苦想哭的時候有大用。”
方舒笑著戴上墨鏡，輕輕戳了戳吳隨曬傷一大片的胳膊，看著他因為刺痛而齜牙咧嘴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那我就認真給你張羅起來咯！”
結束了這段短暫的群演生活，吳隨回歸現實。
現實照常熱烈，生命依舊燦爛。
可又似乎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
方舒把他的演員公式照錄進了公司的資料庫，公司也有專門的對接人開始安排他去跑組、試戲、參加各種媒體曝光和商業合作活動。
吳隨的行程慢慢變滿，知識和作業可以在各種碎片時間裏爭分奪秒，然而要點名的課卻讓他感到頭禿。
吳隨微信通訊錄裏寥寥無幾的聯系人裏，有個ID獨樹一幟“A替課跑腿代寫”。
他稍微回憶了一下，是那個和他有365瓶“甜甜蜜蜜雙倍濃縮桃萄莓梅百分百覆合果汁”飲料交情的便利店員陳又一。
他不得不感慨莎士比亞那句“凡是過去，皆為序章”。
微信裏陳又一回覆得很快——
【A替課跑腿代寫：（跳跳虎表情包：“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超級小陳，排憂艱難”）】
【A替課跑腿代寫：沒想到啊，我們超級幸運星·吳隨便同學這麽年輕……才本科啊？】
【天之餃子：是吳隨。不是隨便。】
【天之餃子：是沒你老。怎麽，現在替課還有學歷歧視了？】
【A替課跑腿代寫：吳隨便是你自己介紹的。很不錯的名字喲。】
【A替課跑腿代寫：/微笑不敢歧視，師弟是哪方面不想努力了？】
這位師兄不像什麽正經做生意的，吳隨都想放棄了，結果陳師兄給了他一個超級友情價。
而且吳隨還順便搜了下這位師兄的名字，發現他這不起眼的便利店員居然還是師從院士大佬的本校王牌專業直博生。
吳隨忍了。
畢竟這種用一根棒棒糖雇到首座大師兄來幫忙代打的機遇千載難逢。
而陳又一當然也不是吃虧的，他的超級友情價有個“簡單”的附加條件，就是煉丹時幫他看一眼。
【天之餃子：……】
【天之餃子：煉丹？】
【A替課跑腿代寫：哦，數據擬合，寫作調參，讀作煉丹。其實你也不用明白，只需要在我們實驗室的窗戶下待一會兒就行。】
【A替課跑腿代寫：你抽獎運那麽好，應該不介意為我們偉大的科學事業添磚加瓦吧？/求求了】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吳隨同意了。他去的那天，陳又一“那爐丹”開出來的曲線既不欠也不過，各種表現都看起來相當令人滿意，引得各路師兄弟姐妹過來膜拜參詳。
說他是首座大師兄還真沒錯。
可惜了是個丹修。
丹修一上頭就把窗戶外的吳隨忘了，害他程門立雪一樣等了老一陣，最後發信息說雪實在太大他得找地方化凍去了。
為此陳又一大手一揮，說這學期都免費幫吳隨替課。
吳隨翻著白眼說：“下周就結課了，您可真大方。”
雲都四季分明，春有桃紅杏粉，夏有星夜蟬鳴，秋有楓丹桂香，冬有霜淩松青。風物流轉，衣物添減間，吳隨的日子過得既快也慢。
半年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又是暑假。這半年裏，何見辰三不五時會和吳隨發點照片，仿佛某個放置游戲裏四處旅行的小青蛙，並不求回覆，也不求表揚，只單純把喜歡的事情無差別地分享。
他發的圖裏，有拍戲熬大夜之後路過的月見草，一大叢粉白色花瓣上沾著點點夜露，反射的細碎月光宛若地面疊合了星空。
【不肯藍：好看，給你看看。】
他也拍下給全組請的下午茶，live圖裏無數雙手伸向那一大桌子法甜，粉鉆冰藍薄荷綠、霧面淋面巧克力碎面。
【不肯藍：好吃，也給你看看。】
他還偷拍人家貓咪大會會場，黑白貍花黃藍奶牛三花幾十只貓聚在一片草坪上，為首的大橘和獅子貓同時回頭看鏡頭，滿眼鄙視。
【不肯藍：好玩，也g】
【不肯藍：（語音-人類慘叫喘息逃跑腳步聲）】
【不肯藍：我非常確定它們想圍獵我！】
與之對應的，他的各種官方大號依舊兢兢業業地發著各種帥氣正經的商業活動、宣傳營業。
而小號……就讓吳隨有點遺憾了。
何見辰在小號發癲的次數大大減少，吳隨因此少了很多樂子，不過想到這也許代表著何見辰找到了能夠撐起他精神世界的支點，又為他開心。
吳隨平靜的日子直到《完美表現》殺青那天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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